丰子义：人类文明形态的深刻变革

       中国的发展不仅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，而且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。从“新道路”到“新形态”，这是从发展到文明的重大提升，是中国发展的最高成就和对世界文明的最大贡献。

　　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内涵是丰富而深刻的，应当予以全面的理解和把握。首先，“新形态”意味着对中国道路所蕴含的文明的一种总体概括。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，不是限于某些文明因素，也不是限于某些领域，更不是限于某些可以量化的指标，而是对文明的整体观照。其次，“新形态”意味着文明新范式的形成。它以自己特有的理念、精神、价值、规范、追求形成了独特的文明，开创了一种崭新的文明范式。再次，“新形态”意味着文明仍在不断发展、壮大过程之中。中国的发展无疑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，但这种创造还不是“完成时”，而是“进行时”，“新形态”仍在发展完善过程之中。总体来看，“新形态”的寓意是深刻的，是对人类文明新的伟大创造，因而是人类文明的“升级版”。

　　人类文明新形态既是遵循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独特文明创造，又反过来会对人类文明的发展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，其影响主要体现在对人类文明的推进与引领上。

　　1.扩展了原有的人类文明。首先是赋予原有文明以新的内涵。如中国在其现代化推进过程中所积极倡导的和而不同、相互尊重、公平正义、合作共赢、持久和平、普遍安全、共同繁荣、开放包容等理念和价值观念，就为人类文明增添了新的内涵，明显提高了文明程度。其次是对原有文明予以新的改造。同样是标识人类文明的一些基本范畴，因其新的理论阐释和具体改造，则使其内容得到明显提升。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大部分范畴，就其称谓来说，虽然不是新范畴，但在继承人类文明成果的基础上，经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诠释，又具有了全新的内容。再次是创造了新的文明形式，拓展了原有文明。现代化的探索过程，同时也是新文明的创造过程，许多文明创造具有非常重大的历史意义。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就是如此。

　　2.改变了人类文明的格局。现在就世界总体状况而言，虽然“西强东弱”的格局没有得到根本改变，但随着中国的发展，世界格局正在出现新的调整和改变，世界文明生态正在出现重大转变。中华文明崛起的方式是特殊的。它靠的不是资本、不是霸权，靠的是它的道义力量、价值力量，靠的是它的感染力、影响力。这种崛起的方式本身就是文明的表现，代表了一种新型文明、先进文明。从文明的发展趋向来看，总是文明战胜野蛮、较高的文明战胜较低的文明，这是“一条永恒的历史规律”。

　　3.拓展了人类文明发展的道路。中国式现代化打破了西方模式的神话，在其发展过程中，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“新道路”，并且获得了巨大成功。现代化道路的差异就是文明形态的差异。中国的发展逻辑内在地包含着特有的文明逻辑。中国道路所显示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中国社会发展取得了多大成就，更重要的在于让世界看到了走向现代化的道路不是只有西方一条，而是可以有多种选择，“条条大路通罗马”。不仅如此，中国道路也超越了后发展理论提出的激进发展模式，既不“依附”也不“脱钩”，而是既坚持自主发展，又积极参与全球化，用全球化促进现代化，用现代化推动全球化。自然，这是一种文明的选择。

　　4.导引了人类文明的走向。现在世界出现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，世界发展和人类文明发展又走到了新的十字路口。人类何去何从？世人深表忧虑。面对这样的时代现实，中国响亮地提出构建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。人类命运共同体以人类为主体，以命运与共为核心理念，以合作共赢为价值旨归，为人类文明发展指明了方向。它所指引的方向就在于：损人利己、以邻为壑从来不是一个文明走向强盛的选项，只能是这个文明走向衰落的信号；弱肉强食、零和博弈不再是文明发展的人间正道，合作共赢、共同发展才是人类文明的最终出路。这就是人类文明新形态显示的强烈信号。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只是作为一种理念，而且正在变为中国的实际行动，积极推动人类文明健康发展。

　　5.给人类文明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。文明不是固化的，而是流动的；不是指向过去，而是指向现在和未来。真正的文明不仅仅是考古学意义上的文明，而且是存在于当下并对现实与未来产生重大影响的文明。这就要求不断增强文明的活力，使文明能够不断发展创新。中国开创的人类文明新形态，就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，加速了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。中国组织实施的脱贫攻坚战，使占世界人口近五分之一的中国全面消除绝对贫困，为全球减贫事业发展和人类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，这对于人类文明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推动；“一带一路”建设是中国为人类文明发展注入的一大动力，等等。所有这些，有效解决了人类文明发展动力不足的问题。

　　6.重塑了人类文明发展的方式。人类文明是随人类交往的扩大而形成、发展起来的。正是在不断的交往过程中，文明才得以延续和发展。加强文明的交往与交流，这是文明发展的内在要求和基本规律。交往的前提是要相互尊重、平等对待。为此，“新形态”的一贯主张和鲜明立场是：用相互尊重来代替相互敌视，用文明交流来代替文明隔绝。这就不仅重塑了文明间的关系，而且重塑了人类文明发展的方式。这就是要加强交流互鉴，不是用对抗、冲突的方式，而是用交流互鉴的方式来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。事实上，中华文明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许多创造也是文明交流融合的产物。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制度和法律制度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的形成就是如此。

　　（作者系北京大学哲学系博雅讲席教授、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心主任）

（来源：中国社会科学网）